真功夫被诉 回应称商标未被判过侵权

北京站售票厅旁的真功夫餐厅。记者 李凯祥 摄

　　从2004年开始，连锁餐饮企业广州市真功夫餐饮管理有限公司（下称“真功夫”）使用酷似功夫巨星李小龙的商标，15年来相安无事。但在近日，真功夫因为商标标识问题被起诉，起诉方是注册地在美国的Bruce Lee Enterprises.LLC（李小龙有限责任公司），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李小龙之女李香凝。

　　11月26日，真功夫在微博中就此事进行了回应，称“对此事感到疑惑，并准备应诉”。真功夫也透露，这并非李香凝与其首次“交锋”。

　　此前，李香凝曾表示，已在美国陆续将其父亲的影片及商标所有权购买回来，计划将这些资源进行整合，使“李小龙”成为全球品牌。彼时，她称与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进行了接洽，该局复函表示，李小龙及其英文姓名“BruceLee”开发利用的权利应当归其继承人所有。

　　回应被起诉

　　真功夫称商标早有争议，但未被判侵权或撤销

　　12月25日晚间，媒体报道称，李小龙有限责任公司于当日向上海市第二中级法院提起侵权诉讼，要求使用酷似李小龙形象图示长达15年的真功夫立即停止使用李小龙形象，并索赔经济损失2.1亿元。此外，还要求真功夫在媒体版面上连续90日澄清其与李小龙无关。

　　上述事件引起轩然大波后，真功夫次日在微博上进行了公开回应。真功夫称，本案刚由法院立案，尚未开庭审理，公司暂不便发表意见，一切留待司法裁决。真功夫系列商标，是由公司申请、国家商标局严格审查后授权的，已经连续使用15年。商标是否侵权，多年前也曾有过争议，但公司的商标一直没有被判定侵权或者撤销的行政或司法结论。“时隔多年后被起诉，公司也很疑惑，正在积极研究案情、准备应诉”。

　　对于此这次的起诉方李小龙有限责任公司，企查查资料显示，其法定代表人系李小龙之女Shannon Emery Lee（中文名“李香凝”）。该公司有一家成立于2017年的全资子公司“李小龙文化信息咨询（上海）有限责任公司”（下称“李小龙文化信息咨询公司”）。资料显示，后者注册资本为1万美元，法定代表人同样为李香凝。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该公司的主要经营范围是文化信息咨询、商务信息咨询、市场营销策划和企业形象设计。

　　李小龙文化信息咨询公司是否为李香凝专门用来维护李小龙商标权的公司？12月26日，记者致电该公司，但截至发稿无人回应。

　　李香凝维护父亲李小龙形象权的行动已经持续多年。有媒体曾报道，2010年，李香凝曾表示，已经在美国陆续将其父亲的影片及商标所有权购买回来，计划将这些资源进行整合，使“李小龙”成为全球品牌。彼时，她称与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进行了接洽，该局复函表示，李小龙及其英文姓名“BruceLee”开发利用的权利应当归其继承人所有。

　　作为此次被告方的真功夫创立于1990年，2004年之前叫做“168蒸品快餐店”，后更名为“双种子”。从2004年开始，真功夫启用了酷似李小龙的“功夫龙”形象新商标。目前，真功夫在全国有600多家连锁店。

　　律师看法

　　真功夫已注册商标，律师称此案或涉及肖像权

　　中国知识产权商标局中国商标网显示，2004年1月8日，真功夫申请“功夫龙”商标注册，2006年9月，真功夫打印商标注册证。

　　公开资料显示，真功夫2004年委托叶茂中营销策划机构进行品牌策划，随后开始启用“功夫龙”形象商标。商标设计时，该机构是否参考了李小龙的形象？记者致电该营销策划机构，对方表示，时隔已久，会安排负责人回复记者。但截至发稿，记者并非收到回复。

　　2016年，真功夫发布了全新的品牌形象和品牌Logo。中国知识产权商标局中国商标网显示，该商标专用权期限为2016年8月14日至2026年8月13日。该网站显示，彼时真功夫的商标办理/代理机构为北京金信知识产权代理有限公司。针对商标注册流程及“功夫龙”是否借鉴李小龙形象等问题，12月26日，记者致电该公司，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当时的负责人已经离职，暂时未能联系上。

　　从法律层面，该如何看待真功夫的这次诉讼案件？

　　北京京师（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蒋思思对记者表示，由于并未看到起诉案由，从目前看，如果起诉侵犯商标权的话，要看李小龙有限责任公司对李小龙的形象是否已经注册商标。如果没有注册商标，也无法证明此前使用，那么官司结果不好判定。而如果起诉案由是侵犯肖像权，及没有经过李小龙或者其继承人李香凝的同意，就不属于知识产权案件范围。

　　北京领创律师事务所律师沈斌告诉记者，这个案子起诉金额较大，并且涉及的人物比较著名，因此引起了公众的注意。他表示，根据目前了解的信息，这个案子涉及的是著作权纠纷（有的消息说是肖像权纠纷）。真功夫的图案与李小龙在某个电影中的形象非常近似，可以与李小龙形成一一对应的关系，至少可以认为是根据李小龙的电影形象做出的改编。而起诉方是否拥有该电影中图片的著作权，该著作权与真功夫所采用的图案的相似度，以及侵权赔偿的额度计算都将会成为关注的焦点。

　　上海靖之霖律师事务所樊星律师对记者表示，商标侵权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从实践操作来看，诉由不太可能是商标侵权。根据目前的资料，真功夫的商标并未违背我国《商标法》的明文规定，而起诉方又是一家美国公司，他们可能没有在中国注册过类似的商标（更不需要提是不是全列别保护），既不违反法律强制规定，又没有近似商标比照，所以商标侵权的可能性比较低。更可能的原因，是根据商标法第9条提起商标无效之诉而不是商标侵权之诉。

　　樊星认为，对于李小龙公司来说，他们提起诉讼的时间太晚了，这个案件和乔丹的案子极为类似，都是在被控侵权人使用商标很多年后国外的权利人提起诉讼，最后面对的压力会大很多。对于真功夫来说，主要是在情理上需要承担道德风险，无论法律层面多么铁证如山，很多人还是会认可李小龙后裔的做法，这最后可能会体现在损害赔偿的数额上。

　　■ 案外故事

　　真功夫控制权十年内斗未了

　　真功夫网站介绍，自1999年以来，真功夫先后进驻广州、深圳、北京等多个城市。其曾宣传称是中国快餐行业前五强中唯一的本土品牌，要做“中国麦当劳”。

　　企查查显示，广州真功夫经营管理有限公司系真功夫餐饮管理有限公司全资子公司，实际控制人为潘宇海，最终受益人为潘宇海和蔡达标，二者分别对真功夫餐饮管理有限公司持股41.74%，分别认缴资金4265.53万元。

　　蔡达标系潘宇海的“前姐夫”。公开资料显示，1990年，潘宇海下海创业。1994年，潘宇海的姐姐潘敏峰与姐夫蔡达标入股真功夫的前身“168蒸品快餐店”。2004年化身“功夫龙”后，真功夫发展进入快车道。然而，时间不长，蔡达标与潘氏姐弟“决裂”。

　　中国裁判文书网显示，2006年，潘敏峰与蔡达标离婚，蔡达标获得前妻所持股权，之后与潘宇海就公司控制权展开了争夺。不过，当时公司为IPO筹谋引入风投公司，矛盾并未公开。2007年，真功夫引进“今日资本（香港）”“中山联动”两家风投，公司进行重组。企查查显示，这两家机构目前仍各持有真功夫餐饮管理有限公司3%的股份。

　　进行重组后，作为董事长的蔡达标积极推进“去家族化”的动作，潘宇海被逐渐架空。2009年前后，蔡潘斗争进入白热化，接连上演内讧。

　　2011年，蔡达标因职务犯罪被捕，目前仍在监狱服刑，随后，潘宇海接管真功夫。2013年12月，广州天河区法院认定蔡达标职务侵占和挪用资金两项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14年，没收个人财产100万元，二审维持原判。

　　蔡达标前妻潘敏峰于2017年7月向广东省高院提起离婚后财产纠纷诉讼，称其才是蔡达标在真功夫公司名下股权的实际权利人，蔡达标不享有股东权利。不过，该诉求被法院驳回。

　　2018年，广州市中院就蔡达标诉真功夫公司董事会决议撤销一案作出了二审判决，驳回真功夫公司及潘宇海的上诉，维持原判，即判令撤销真功夫于2013年12月9日作出的《2013年度真功夫餐饮管理有限公司第二次临时董事会会议决议》。而该会议通过了选举潘宇海为公司董事长的议案。

　　终审结果意味着，潘宇海作为真功夫董事长的合法性被否定。不过，随后真功夫表示，在该案件审理过程中，真功夫在广州中院庭讯后提交了诸多新证据，但法院没有审查，公司对上述判决不服，已委托律师申请再审。结果如何，目前尚未有定论。（记者 张泽炎）